烏鴉和玫瑰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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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鴉和玫瑰（二）
Crow.被攙著回到家，開門的一瞬間從門框上方掉了一個布娃娃下來。
這個布娃娃沒把Crow.嚇到，反倒把開門的兩個兄弟給嚇到了。
“靠……原來就是個布娃娃，老子還以為是什麽東西！”其中一個撿起布娃娃抱怨道。
Crow.拿過這娃娃，看著娃娃說：“你們回去吧，我想休息了。”說罷，Crow.便自顧自地關上大門走了。
他沒回自己的房間，而是進了姜何的房間，坐在床邊看著這個娃娃發呆。
布娃娃的肚子上，寫著大大的“臭烏鴉”字樣。
姜何就喜歡在家裏整些活兒來故意惹Crow.，Crow.都知道。其實他也很慶幸：慶幸他現在遇到的姜何剛好什麽都不記得……
而且也正因為姜何什麽都不記得了，所以Crow.其實並不擔心過姜何會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：姜何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骨子裏很善良很專一的人。
可現在……Crow.看著姜何為了把他從Lion.手裏換出來主動跟著Lion.走了。
Crow.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。
姜何是不是回不來了？
Crow.的腦子很亂，他根本不敢去思考這個問題。
……
淩晨，Crow.的精神狀態還是很恍惚，一個是因為姜何的離開對他的打擊太大，另一個是因為Lion.和Bush.兩個勾結在一起坑了他給他強行打的東西。
雖然Crow.自己幹這行他經常和這東西打交道，可他自己也說過自己這輩子絕對不會沾這個東西……即便不是他自願的，他也沒能守住自己的底線。
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倒在姜何房間的床上熬了多久，躺著看向窗外，天色已經有了一點顯白的跡象。
他突然聽到了房間外大門發出了聲響。
這點動靜立馬讓他警惕了起來，他撐起自己的身體，聆聽著房間外那陣踩上一階階樓梯、逐漸逼近房間門口的腳步聲。
“Crow.？”
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傳來的是姜何的聲音。
“你怎麽在我房間裏？”姜何把這句話問完，就朝Crow.走了過來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……”Crow.懷疑現在這一切還是自己的幻覺。
“我不是啥？我不是跟Lion.走了？”姜何頭一次見到Crow.這麽一副狼狽模樣，感覺很好笑，比Crow.吃癟的模樣還好笑。
“我怎麽可能跟他走啊？他想要我那是饞我身子——”姜何一邊說，一邊伸手去扶Crow.站起來。
話音未落就Crow.撲上來撞到了墻上。
下一秒，金屬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突然響起，在這個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。
Crow.的目光落下去，看見了一把刃尖還沾著血的匕首躺在姜何腳邊。
“嗯——我不可能什麽準備都不做就直接去找你吧？我又不是傻子。”姜何感覺有點尷尬，一腳把匕首踢到了一邊。
“他對你做什麽了？”Crow.盯著姜何問。
“沒做啥，就是……手在我身上亂摸了幾下？”姜何剛把這話說完，就感覺這話聽著怪怪的。
Crow.明顯被這話激怒，撐在姜何腦袋兩側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，連呼吸都變得十分粗重。
“不是不是，他也沒扒我衣服——”
“他還想扒你衣服？”
“我沒這個意思！——他就是想把我弄上車把我帶——”
“準備直接在車裏要了你是吧？”
“你在說什麽啊？這種話不能隨便亂說的吧？我還幹幹凈凈的！”
“你是我的人，他憑什麽說要就要過去了！！！”
姜何發覺Crow.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對勁，索性就不解釋了，反正越解釋還越讓他誤會。
“Crow.，冷靜一點……”姜何皺起了眉。
“我怎麽冷靜！＊＊＊——要不是他們兩個一起坑老子，老子現在怎麽可能——”
姜何輕“嘖”了一聲，突然跟Crow.動起了手，把Crow.的兩只手控制住，壓在了床上。
明明換平時的話，Crow.才不會給姜何這種機會，怎麽可能讓姜何得手？
“放開我！！！”Crow.的臉色變得很難看，似乎非常不舒服。
“……我現在看著你，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一點自己以前的事。”姜何看著Crow.這模樣自己心裏莫名一陣痛。
“好像我以前也因為什麽原因，經常變成現在這樣的你——狂躁不安。”
“但是我以前出現這種癥狀的原因肯定和你不一樣。”
“看樣子他們給你打的劑量有點多啊……”
“這才過多久，一晚上不到，癮就上來了？”
姜何沒管自己這樣壓著Crow.會不會讓Crow.疼，反正Crow.要是掙紮得厲害，他就會使更大的勁，把Crow.壓得穩穩的。
直到Crow.在下面開始痛苦地竭力吼叫。
“我知道你不想沾這東西——你從來不告訴我你幹的這些事情是替我考慮……可是你以為現在靠你自己就可以把這東西戒了嗎？那你太高估自己的自控力了吧……！”
Crow,的掙紮很激烈，讓姜何險些沒控制住，很吃力。
“你還是不信我嗎？”
“我都已經拼命從Lion.手裏跑回來找你了……”
Crow.突然整個人一動不動了。
“我知道，你把我帶回來其實是因為我對你來說有用。”
“你信我，只要我還在邊支，不管什麽忙我都一定幫你，好不好？”
“不要讓毒癮打敗你，我一定會幫你……”
姜何直接松開了Crow.的手腕，選擇用力地從背後抱住Crow.，把Crow.整個人都箍在了懷裏。
至少姜何的話起作用了，雖然偶爾還有Crow.實在控制不了的掙紮，但是明顯已經冷靜了很多了。
……
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，Crow.醒過來的時候，還被姜何從背後抱著。
姿勢有點奇怪，但一樣惹得Crow.心頭怦怦直跳。
他還記得本來姜何是壓著他的，但是可能因為睡著了的原因，兩個人現在已經側躺在床上了。
忍過了那一會兒時間，現在他已經冷靜很多了，雖然心裏還是癢癢的，但他已經能靠自己控制住自己了。
Crow.不敢動，明明很想翻個身過去看看姜何現在乖乖睡覺的樣子，可他又很怕自己動一下會吵醒姜何。
不過在他猶豫的這一會兒，姜何已經醒了，還坐起來打了個大哈欠。
“哦，你也醒了啊？餓不餓啊？我給你做晚飯吃吧。”姜何說著就下了床。
“……吃什麽都行，你看著做。”Crow.莫名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看姜何。
“切……最討厭問別人要吃什麽就回答‘隨便’‘無所謂’‘什麽都行’這種了。”姜何翻了個白眼就出房間了。
Crow.無奈笑了笑，又擡起頭仔細打量起了姜何的房間，目光又落到了墻腳那把匕首上。
沒過多久，姜何提著兩個煎餅回了房間。
“不是你給我做嗎？”Crow.問。
“反正你自己說的吃什麽都行，我買別人做的，四舍五入也是我做的。”姜何把煎餅遞給了Crow.。
突然姜何又皺起了眉，故意兇巴巴地說：“你這段時間就別出去忙了，我會看著你的。”
Crow.看著姜何，微微揚起了嘴角：
“你也是老大，聽你的咯。”
“不準敷衍我！我可是認真的！”
“真沒敷衍你，保證聽你話好吧？”
“切……”
“你是怎麽從Lion.手裏跑回來的啊？受傷沒？”
“就是挨了他幾下，還好我去找你的時候藏了把匕首防身，他被我拿匕首劃傷了，然後我就跑了。”
“說得這麽簡單，那麽晚才回來？”
“一路上可是有好多人追我的好吧？”
“我看你就是跑路的時候跑著跑著又跑迷路了吧？”
“你別以為你現在這副樣子我不敢揍你啊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？”
“不敢不敢……”
……
在邊支這樣氣候變化並不明顯的地方呆著，姜何下意識就忘記了時間的流逝。他甚至都忘記了現在的月份正是冬天的時節。
城外郊區的濕地，一望無際的蘆葦蕩，成了姜何和Crow.閑暇時常一起去的休憩之地。
進入這片蘆葦蕩就像踏入了一片淺栗色的海，空中還有許多烏鴉的飛舞。
Crow.說，本來是見不到這麽多烏鴉飛出來的，或許是因為姜何這點神奇的體質，所以招得這些烏鴉全飛出來了——又或者，就是從城裏一路跟過來的。
每天他們倆來這兒就是聊聊天，餵餵烏鴉，也沒什麽別的事做了。
談談人生，聊聊理想，雖然姜何沒有過去可談，但他能聽聽Crow.的故事……休憩的時光總是短暫而愜意。
“你很喜歡烏鴉嗎？”Crow.跟在姜何身後問著，時不時還要躲一下飛來的烏鴉。
“不記得了——我感覺……我應該是很喜歡鳥的吧。”姜何回答。
“你來邊支這麽久了，還是沒想起什麽以前的事情嗎？”Crow.又問。
“還是想起來了很多的吧？我想起來——”
“我說的是你和你朋友、家人或者關於你自己的事情——你說的那些，你本來就會，你看看書再重新學一下自然就想起來了。”Crow.打斷了姜何。
“那就沒多少。”姜何笑了一下。
“沒多少也至少想起來了一點的吧？”Crow.又問。
“嗯，想起來我以前有朋友家裏也是開花店的，想起來自己以前不太招人喜歡——就這些吧。”姜何輕笑了一聲，似乎已經對自己忘記的那些事感到無所謂了。
“那……你的戒指呢？”Crow.小聲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姜何也是楞了一下，停住了腳步，低下頭看起了吊在自己胸口前的戒指。
“不知道，”姜何盯著戒指說，“我只是感覺，它很重要。每次看見它，我都感覺心裏撲通撲通跳得很厲害。”
Crow.沒有說話，在姜何身後苦笑了一下。
“說起來，你叫什麽名字啊？”姜何突然回過身來望著Crow.笑。
“怎麽了？”Crow.的眼裏也立馬填滿了溫柔的神色。
“好奇啊——而且我覺得，你現在也該告訴我了。”姜何笑嘻嘻地說。
Crow.光笑不說話。
“我很認真的！你看啊，你手裏幹的事兒其實就兩件，你都讓我幫你管那些從鄰國進來的藥了，怎麽說我也算是替你分擔了二分之一的事務了吧？而且老大的名分，我也占了一半呢！”姜何認真地和Crow.解釋。
“所以你肯定還是——”
“我叫秦川。”
兩個人談話的聲音戛然而止，姜何也是突然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。
“怎麽了？”姜何面前的這個男人的笑容還是十分溫柔。
姜何突然回過神來，使勁搖了搖頭：“沒什麽，就是走了神而已。”
（姜）嗯……突然還不習慣叫他名字了。
“幹嘛走神？這麽不習慣？不習慣，你還是可以叫我‘Crow.’，我不介意。”秦川笑著說。
“沒有……只是感覺，你的名字很好聽。”姜何也跟著重新揚起了嘴角。
“好聽？”
“晴川歷歷漢陽樹，芳草萋萋鸚鵡洲。”
“但我不是詩裏的那個‘晴’啊。”
“可這句詩，我感覺很搭咱們現在的這個環境哎。”
秦川環視了一周，朝姜何點頭。
“只不過不是芳草萋萋，是蘆葦萋萋。”姜何補充道。
秦川的心一下連著一下地跳著，就像隨著這蘆葦蕩的蘆葦一起隨風起伏著。
（秦）有來年的話……說不定也能一起看到不一樣的景色。
“說起來，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？”姜何突然問。
“想去的地方？你是說旅游的那種嗎？”秦川看著姜何。
“對啊，”姜何連連點頭，“比如說想去外面爬山，去外面看看名勝古跡這種。”
秦川低下頭認真思考了一下，擡起腦袋告訴姜何：“沒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，只是很想體驗一下站在高高的海崖上看海的感覺。”
“海崖啊……我也想去看看，”姜何的眼裏突然閃起了光，“我好像經常夢到自己站在一座海崖邊上，我很想知道現實裏會不會真的存在那麽一座海崖。”
“說不定真的會有呢，反正那種夢裏的場景出現在現實裏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。”秦川笑著說。
“有機會的話，以後一起去吧？”姜何再次看向秦川，對著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。
秦川看著姜何的手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擡起手勾住了姜何的小拇指。
“好。”兩人的大拇指印在了一起。
（秦）你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邊支，你的未來不屬於這裏……
（秦）我也已經走不出去了。
“哎對了，我有沒有和你說起過我自己也有了小弟的事？”
“說過了啊，你已經和我炫耀過三次了，要跟我炫耀第四次嗎？”
“啊？什麽時候的事啊？我怎麽沒印象？”
“姜何，邊支的烏鴉種類很多的，你知道吧？”
“知道啊，還有些人家養呢——你提烏鴉又幹啥？”
“我們也養一只吧？”
“真的嗎？！”
“真的，我想養一只渡鴉。”
“好好好！怎麽突然想起養烏鴉了呀？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哎。”
“因為想起渡鴉好像也可以學人說話——養只渡鴉跟著你，包能學會說不少話的。”
“……你在內涵我？”
“我可沒這個意思，你別對號入座。”
“切，養啊，養了到時候我就教它天天念‘秦川大傻逼’！”
“隨便你，我可沒那種孩子氣的報覆想法。”
“你說誰呢？！”
“誰炸毛了我就說的誰。”
圍在姜何身邊的烏鴉一哄而散，秦川被姜何氣得追著在蘆葦蕩裏到處躲。
……
市中心區域。
崔镠他們來到邊支其實已經有些時日了，還有其他的人員慢慢來匯合。
本來以崔镠他們的身份，想在不驚動當地Lion.、Bush.、Crow.三人的情況下進入邊支就很麻煩，這麽久的時間，都靠謝霆鋒那邊慢慢接應進到邊支的。
找回姜何是崔镠他們此行的目的，而跟著來的其他人員，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來邊支搞一次“大掃除”。
崔镠剛帶著自己的人在邊支落穩腳，就被謝霆鋒告知了姜何一個人離開了的消息。
謝霆鋒也絞盡腦汁找了很久姜何，但實在沒有半點關於姜何的消息。
本來邊支三個毒老大：Lion.、Bush.還有Crow.就已經很麻煩了，現在還又冒出來個Rose.，別說崔镠他們愁更不好找姜何了，警方這邊也很是頭大。
“哎，別著急嘛隊長，Bush.這邊我一直盯著，姜何肯定不在Bush.這裏，手下傳來的消息也說Lion.那邊還在找姜何，姜何那孩子那麽聰明，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。”謝霆鋒寬慰著崔镠。
“這麽說，那姜何肯定就是被那個Crow.找到帶走了吧？”
“呃，Crow.的情況比較特殊——那家夥獨來獨往的，偶爾會來鄭老爺子這兒來修點東西，他的行蹤飄忽不定，基本上都沒人見到過他。”
“那可能性就更大了吧？”
“但如果姜何真在Crow.那裏，你們反而可以放心些，他不會對姜何做什麽的。”謝霆鋒雖然每次見到Crow.都不太歡迎，但那也是因為怕Crow.在他們地盤裏鬧事。事實上，謝霆鋒還是覺得Crow.跟Bush.、Lion.都不一樣的。
崔镠只是不耐煩地“嘖”了一聲，沒說別的。
謝霆鋒轉頭看向單獨坐一邊的人，笑著和崔镠說：“隊長，人家姜何的對象都沒這麽著急，你就別太擔心了——”
“我出去走走。”
話音剛落，門就被關上了。
崔镠擡起頭，無語地盯著謝霆鋒。
謝霆鋒有點尷尬，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。
“最急的就是這小子，你只是沒看出來而已。”崔镠扶額嘆氣道。
“問題就是現在著急也沒用啊……唉。”
……
“老大，終於舍得用上現代通訊工具啦？”
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？別說的好像我不是現代人一樣。”
“現代人誰能不用手機啊？對不對啊？”
姜何嘆了口氣，他身邊這一男一女兩個跟班一唱一和地說，姜何只嫌他們吵鬧。
“要不是Crow.那家夥塞我一個手機，我要這玩意兒幹嘛？沒人給我打電話我也不需要給別人打電話，游戲我也沒興趣玩，我才不想花這點錢。”姜何翻了個白眼。
“瞧老大你這話說的，反正買手機花的是Crow.老大的錢，人家給你買手機，那不就是為了方便隨時聯系你嘛。”女人笑道。
“就是，買個手機可不便宜呢，雖然對Crow.老大來說也不算什麽大開銷，不管怎麽說Crow.老大他一直都很在乎Rose.老大你的嘛。”男人也跟著起哄。
姜何皺起了眉，說：“我知道他對我好，但是我不想欠他這麽多。”
姜何知道，他一直都知道，秦川喜歡他，但他對秦川沒用任何感覺，一直以來只把秦川當照顧關心自己的哥哥。
因為回應不了對方感情上的期待，所以姜何並不想讓秦川對自己付出那麽多，不管是物質還是其他方面。
“說起來，老大你——”
還沒聽身邊的女人說完話，姜何的手就猛地被一只手從身後抓住了。
“？！”嚇姜何渾身一個激靈。
“姜……姜何……”
“哇！你誰啊！……”
姜何和這個人的眼睛對上視線的一瞬間，就好像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。
（姜）好奇怪……
那雙通紅的眼睛，姜何看著對方的眼淚奪眶而出，自己的心臟居然也猛地抽痛了起來。
“我……”
“什麽姜何——”姜何打斷了這人想說的話，然後用力甩開了他的手。
“你認錯人了吧？我根本不認識你。”
說完這句話，姜何就直接帶著身邊兩個人轉身離開了。
這個人並沒有追上來。
（姜）他無名指上的……
“啊！老大！你怎麽哭了啊！”女人突然叫喊了起來。
（姜）戒指……
“老大！！！”男人按住姜何的肩膀使勁晃了晃。
“啊、啊？我哭了嗎？”姜何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流眼淚了。
他只是感覺，胸口非常、非常堵，悶得很厲害……心臟也……超級痛。
還有衣服底下自己那枚貼在胸口皮膚上的戒指，仿佛現在也在發燙。
……
這邊，崔镠還在和謝霆鋒聊別的，黎譜就慌慌張張地開門沖了進來。
“咋回來這麽快？”謝霆鋒問黎譜。
“我……我遇到姜何了……”黎譜一路上跑得氣喘籲籲的，現在站在門口還在抹自己的臉，也不知道抹的是汗還是臉上還沒幹的淚。
崔镠和謝霆鋒對視了一眼，跟著黎譜去了剛剛黎譜遇上姜何的地方。
“他們往這個方向走了，但是我沒追他們……”黎譜用了捏著拳說。
“沒事，遇上了，就說明他現在還好好的，之後還有——”
“哪裏好了！我都看見他手上有很多淤青了！”黎譜突然激動了起來，“你怎麽就知道他是不是又被人抓起來了？！他要是——”
黎譜突然就沒把話說下去了，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現在狀態非常不對勁，這樣朝崔镠說話不禮貌，所以才克制住自己的。
“抱歉，崔叔……我太緊張他了。”黎譜低著頭說出這句話，聲音隱隱有些哽咽。
“……我不想強迫你回憶剛剛的情景，”崔镠嘆了口氣，“但是我還是得跟你問清楚現在姜何什麽樣子的。”
“除了你看見他手上有傷，還有別的特征嗎？”謝霆鋒也跟著緊張了起來。
“……頭發，長了很多……”黎譜皺著眉，扶額努力回憶著姜何剛才的模樣，“他後面的頭發本來就挺長的，現在長長很多紮起來了。”
“比之前……瘦了很多……”
（黎）你在邊支到底是怎麽過來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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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row.被攙著回到家，開門的一瞬間從門框上方掉了一個布娃娃下來。
這個布娃娃沒把Crow.嚇到，反倒把開門的兩個兄弟給嚇到了。
“靠……原來就是個布娃娃，老子還以為是什麽東西！”其中一個撿起布娃娃抱怨道。
Crow.拿過這娃娃，看著娃娃說：“你們回去吧，我想休息了。”說罷，Crow.便自顧自地關上大門走了。
他沒回自己的房間，而是進了姜何的房間，坐在床邊看著這個娃娃發呆。
布娃娃的肚子上，寫著大大的“臭烏鴉”字樣。
姜何就喜歡在家裏整些活兒來故意惹Crow.，Crow.都知道。其實他也很慶幸：慶幸他現在遇到的姜何剛好什麽都不記得……
而且也正因為姜何什麽都不記得了，所以Crow.其實並不擔心過姜何會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：姜何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骨子裏很善良很專一的人。
可現在……Crow.看著姜何為了把他從Lion.手裏換出來主動跟著Lion.走了。
Crow.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。
姜何是不是回不來了？
Crow.的腦子很亂，他根本不敢去思考這個問題。
……
淩晨，Crow.的精神狀態還是很恍惚，一個是因為姜何的離開對他的打擊太大，另一個是因為Lion.和Bush.兩個勾結在一起坑了他給他強行打的東西。
雖然Crow.自己幹這行他經常和這東西打交道，可他自己也說過自己這輩子絕對不會沾這個東西……即便不是他自願的，他也沒能守住自己的底線。
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倒在姜何房間的床上熬了多久，躺著看向窗外，天色已經有了一點顯白的跡象。
他突然聽到了房間外大門發出了聲響。
這點動靜立馬讓他警惕了起來，他撐起自己的身體，聆聽著房間外那陣踩上一階階樓梯、逐漸逼近房間門口的腳步聲。
“Crow.？”
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傳來的是姜何的聲音。
“你怎麽在我房間裏？”姜何把這句話問完，就朝Crow.走了過來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……”Crow.懷疑現在這一切還是自己的幻覺。
“我不是啥？我不是跟Lion.走了？”姜何頭一次見到Crow.這麽一副狼狽模樣，感覺很好笑，比Crow.吃癟的模樣還好笑。
“我怎麽可能跟他走啊？他想要我那是饞我身子——”姜何一邊說，一邊伸手去扶Crow.站起來。
話音未落就Crow.撲上來撞到了墻上。
下一秒，金屬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突然響起，在這個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。
Crow.的目光落下去，看見了一把刃尖還沾著血的匕首躺在姜何腳邊。
“嗯——我不可能什麽準備都不做就直接去找你吧？我又不是傻子。”姜何感覺有點尷尬，一腳把匕首踢到了一邊。
“他對你做什麽了？”Crow.盯著姜何問。
“沒做啥，就是……手在我身上亂摸了幾下？”姜何剛把這話說完，就感覺這話聽著怪怪的。
Crow.明顯被這話激怒，撐在姜何腦袋兩側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，連呼吸都變得十分粗重。
“不是不是，他也沒扒我衣服——”
“他還想扒你衣服？”
“我沒這個意思！——他就是想把我弄上車把我帶——”
“準備直接在車裏要了你是吧？”
“你在說什麽啊？這種話不能隨便亂說的吧？我還幹幹凈凈的！”
“你是我的人，他憑什麽說要就要過去了！！！”
姜何發覺Crow.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對勁，索性就不解釋了，反正越解釋還越讓他誤會。
“Crow.，冷靜一點……”姜何皺起了眉。
“我怎麽冷靜！＊＊＊——要不是他們兩個一起坑老子，老子現在怎麽可能——”
姜何輕“嘖”了一聲，突然跟Crow.動起了手，把Crow.的兩只手控制住，壓在了床上。
明明換平時的話，Crow.才不會給姜何這種機會，怎麽可能讓姜何得手？
“放開我！！！”Crow.的臉色變得很難看，似乎非常不舒服。
“……我現在看著你，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一點自己以前的事。”姜何看著Crow.這模樣自己心裏莫名一陣痛。
“好像我以前也因為什麽原因，經常變成現在這樣的你——狂躁不安。”
“但是我以前出現這種癥狀的原因肯定和你不一樣。”
“看樣子他們給你打的劑量有點多啊……”
“這才過多久，一晚上不到，癮就上來了？”
姜何沒管自己這樣壓著Crow.會不會讓Crow.疼，反正Crow.要是掙紮得厲害，他就會使更大的勁，把Crow.壓得穩穩的。
直到Crow.在下面開始痛苦地竭力吼叫。
“我知道你不想沾這東西——你從來不告訴我你幹的這些事情是替我考慮……可是你以為現在靠你自己就可以把這東西戒了嗎？那你太高估自己的自控力了吧……！”
Crow,的掙紮很激烈，讓姜何險些沒控制住，很吃力。
“你還是不信我嗎？”
“我都已經拼命從Lion.手裏跑回來找你了……”
Crow.突然整個人一動不動了。
“我知道，你把我帶回來其實是因為我對你來說有用。”
“你信我，只要我還在邊支，不管什麽忙我都一定幫你，好不好？”
“不要讓毒癮打敗你，我一定會幫你……”
姜何直接松開了Crow.的手腕，選擇用力地從背後抱住Crow.，把Crow.整個人都箍在了懷裏。
至少姜何的話起作用了，雖然偶爾還有Crow.實在控制不了的掙紮，但是明顯已經冷靜了很多了。
……
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，Crow.醒過來的時候，還被姜何從背後抱著。
姿勢有點奇怪，但一樣惹得Crow.心頭怦怦直跳。
他還記得本來姜何是壓著他的，但是可能因為睡著了的原因，兩個人現在已經側躺在床上了。
忍過了那一會兒時間，現在他已經冷靜很多了，雖然心裏還是癢癢的，但他已經能靠自己控制住自己了。
Crow.不敢動，明明很想翻個身過去看看姜何現在乖乖睡覺的樣子，可他又很怕自己動一下會吵醒姜何。
不過在他猶豫的這一會兒，姜何已經醒了，還坐起來打了個大哈欠。
“哦，你也醒了啊？餓不餓啊？我給你做晚飯吃吧。”姜何說著就下了床。
“……吃什麽都行，你看著做。”Crow.莫名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看姜何。
“切……最討厭問別人要吃什麽就回答‘隨便’‘無所謂’‘什麽都行’這種了。”姜何翻了個白眼就出房間了。
Crow.無奈笑了笑，又擡起頭仔細打量起了姜何的房間，目光又落到了墻腳那把匕首上。
沒過多久，姜何提著兩個煎餅回了房間。
“不是你給我做嗎？”Crow.問。
“反正你自己說的吃什麽都行，我買別人做的，四舍五入也是我做的。”姜何把煎餅遞給了Crow.。
突然姜何又皺起了眉，故意兇巴巴地說：“你這段時間就別出去忙了，我會看著你的。”
Crow.看著姜何，微微揚起了嘴角：
“你也是老大，聽你的咯。”
“不準敷衍我！我可是認真的！”
“真沒敷衍你，保證聽你話好吧？”
“切……”
“你是怎麽從Lion.手裏跑回來的啊？受傷沒？”
“就是挨了他幾下，還好我去找你的時候藏了把匕首防身，他被我拿匕首劃傷了，然後我就跑了。”
“說得這麽簡單，那麽晚才回來？”
“一路上可是有好多人追我的好吧？”
“我看你就是跑路的時候跑著跑著又跑迷路了吧？”
“你別以為你現在這副樣子我不敢揍你啊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？”
“不敢不敢……”
……
在邊支這樣氣候變化並不明顯的地方呆著，姜何下意識就忘記了時間的流逝。他甚至都忘記了現在的月份正是冬天的時節。
城外郊區的濕地，一望無際的蘆葦蕩，成了姜何和Crow.閑暇時常一起去的休憩之地。
進入這片蘆葦蕩就像踏入了一片淺栗色的海，空中還有許多烏鴉的飛舞。
Crow.說，本來是見不到這麽多烏鴉飛出來的，或許是因為姜何這點神奇的體質，所以招得這些烏鴉全飛出來了——又或者，就是從城裏一路跟過來的。
每天他們倆來這兒就是聊聊天，餵餵烏鴉，也沒什麽別的事做了。
談談人生，聊聊理想，雖然姜何沒有過去可談，但他能聽聽Crow.的故事……休憩的時光總是短暫而愜意。
“你很喜歡烏鴉嗎？”Crow.跟在姜何身後問著，時不時還要躲一下飛來的烏鴉。
“不記得了——我感覺……我應該是很喜歡鳥的吧。”姜何回答。
“你來邊支這麽久了，還是沒想起什麽以前的事情嗎？”Crow.又問。
“還是想起來了很多的吧？我想起來——”
“我說的是你和你朋友、家人或者關於你自己的事情——你說的那些，你本來就會，你看看書再重新學一下自然就想起來了。”Crow.打斷了姜何。
“那就沒多少。”姜何笑了一下。
“沒多少也至少想起來了一點的吧？”Crow.又問。
“嗯，想起來我以前有朋友家裏也是開花店的，想起來自己以前不太招人喜歡——就這些吧。”姜何輕笑了一聲，似乎已經對自己忘記的那些事感到無所謂了。
“那……你的戒指呢？”Crow.小聲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姜何也是楞了一下，停住了腳步，低下頭看起了吊在自己胸口前的戒指。
“不知道，”姜何盯著戒指說，“我只是感覺，它很重要。每次看見它，我都感覺心裏撲通撲通跳得很厲害。”
Crow.沒有說話，在姜何身後苦笑了一下。
“說起來，你叫什麽名字啊？”姜何突然回過身來望著Crow.笑。
“怎麽了？”Crow.的眼裏也立馬填滿了溫柔的神色。
“好奇啊——而且我覺得，你現在也該告訴我了。”姜何笑嘻嘻地說。
Crow.光笑不說話。
“我很認真的！你看啊，你手裏幹的事兒其實就兩件，你都讓我幫你管那些從鄰國進來的藥了，怎麽說我也算是替你分擔了二分之一的事務了吧？而且老大的名分，我也占了一半呢！”姜何認真地和Crow.解釋。
“所以你肯定還是——”
“我叫秦川。”
兩個人談話的聲音戛然而止，姜何也是突然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。
“怎麽了？”姜何面前的這個男人的笑容還是十分溫柔。
姜何突然回過神來，使勁搖了搖頭：“沒什麽，就是走了神而已。”
（姜）嗯……突然還不習慣叫他名字了。
“幹嘛走神？這麽不習慣？不習慣，你還是可以叫我‘Crow.’，我不介意。”秦川笑著說。
“沒有……只是感覺，你的名字很好聽。”姜何也跟著重新揚起了嘴角。
“好聽？”
“晴川歷歷漢陽樹，芳草萋萋鸚鵡洲。”
“但我不是詩裏的那個‘晴’啊。”
“可這句詩，我感覺很搭咱們現在的這個環境哎。”
秦川環視了一周，朝姜何點頭。
“只不過不是芳草萋萋，是蘆葦萋萋。”姜何補充道。
秦川的心一下連著一下地跳著，就像隨著這蘆葦蕩的蘆葦一起隨風起伏著。
（秦）有來年的話……說不定也能一起看到不一樣的景色。
“說起來，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？”姜何突然問。
“想去的地方？你是說旅游的那種嗎？”秦川看著姜何。
“對啊，”姜何連連點頭，“比如說想去外面爬山，去外面看看名勝古跡這種。”
秦川低下頭認真思考了一下，擡起腦袋告訴姜何：“沒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，只是很想體驗一下站在高高的海崖上看海的感覺。”
“海崖啊……我也想去看看，”姜何的眼裏突然閃起了光，“我好像經常夢到自己站在一座海崖邊上，我很想知道現實裏會不會真的存在那麽一座海崖。”
“說不定真的會有呢，反正那種夢裏的場景出現在現實裏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。”秦川笑著說。
“有機會的話，以後一起去吧？”姜何再次看向秦川，對著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。
秦川看著姜何的手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擡起手勾住了姜何的小拇指。
“好。”兩人的大拇指印在了一起。
（秦）你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邊支，你的未來不屬於這裏……
（秦）我也已經走不出去了。
“哎對了，我有沒有和你說起過我自己也有了小弟的事？”
“說過了啊，你已經和我炫耀過三次了，要跟我炫耀第四次嗎？”
“啊？什麽時候的事啊？我怎麽沒印象？”
“姜何，邊支的烏鴉種類很多的，你知道吧？”
“知道啊，還有些人家養呢——你提烏鴉又幹啥？”
“我們也養一只吧？”
“真的嗎？！”
“真的，我想養一只渡鴉。”
“好好好！怎麽突然想起養烏鴉了呀？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哎。”
“因為想起渡鴉好像也可以學人說話——養只渡鴉跟著你，包能學會說不少話的。”
“……你在內涵我？”
“我可沒這個意思，你別對號入座。”
“切，養啊，養了到時候我就教它天天念‘秦川大傻逼’！”
“隨便你，我可沒那種孩子氣的報覆想法。”
“你說誰呢？！”
“誰炸毛了我就說的誰。”
圍在姜何身邊的烏鴉一哄而散，秦川被姜何氣得追著在蘆葦蕩裏到處躲。
……
市中心區域。
崔镠他們來到邊支其實已經有些時日了，還有其他的人員慢慢來匯合。
本來以崔镠他們的身份，想在不驚動當地Lion.、Bush.、Crow.三人的情況下進入邊支就很麻煩，這麽久的時間，都靠謝霆鋒那邊慢慢接應進到邊支的。
找回姜何是崔镠他們此行的目的，而跟著來的其他人員，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來邊支搞一次“大掃除”。
崔镠剛帶著自己的人在邊支落穩腳，就被謝霆鋒告知了姜何一個人離開了的消息。
謝霆鋒也絞盡腦汁找了很久姜何，但實在沒有半點關於姜何的消息。
本來邊支三個毒老大：Lion.、Bush.還有Crow.就已經很麻煩了，現在還又冒出來個Rose.，別說崔镠他們愁更不好找姜何了，警方這邊也很是頭大。
“哎，別著急嘛隊長，Bush.這邊我一直盯著，姜何肯定不在Bush.這裏，手下傳來的消息也說Lion.那邊還在找姜何，姜何那孩子那麽聰明，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。”謝霆鋒寬慰著崔镠。
“這麽說，那姜何肯定就是被那個Crow.找到帶走了吧？”
“呃，Crow.的情況比較特殊——那家夥獨來獨往的，偶爾會來鄭老爺子這兒來修點東西，他的行蹤飄忽不定，基本上都沒人見到過他。”
“那可能性就更大了吧？”
“但如果姜何真在Crow.那裏，你們反而可以放心些，他不會對姜何做什麽的。”謝霆鋒雖然每次見到Crow.都不太歡迎，但那也是因為怕Crow.在他們地盤裏鬧事。事實上，謝霆鋒還是覺得Crow.跟Bush.、Lion.都不一樣的。
崔镠只是不耐煩地“嘖”了一聲，沒說別的。
謝霆鋒轉頭看向單獨坐一邊的人，笑著和崔镠說：“隊長，人家姜何的對象都沒這麽著急，你就別太擔心了——”
“我出去走走。”
話音剛落，門就被關上了。
崔镠擡起頭，無語地盯著謝霆鋒。
謝霆鋒有點尷尬，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。
“最急的就是這小子，你只是沒看出來而已。”崔镠扶額嘆氣道。
“問題就是現在著急也沒用啊……唉。”
……
“老大，終於舍得用上現代通訊工具啦？”
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？別說的好像我不是現代人一樣。”
“現代人誰能不用手機啊？對不對啊？”
姜何嘆了口氣，他身邊這一男一女兩個跟班一唱一和地說，姜何只嫌他們吵鬧。
“要不是Crow.那家夥塞我一個手機，我要這玩意兒幹嘛？沒人給我打電話我也不需要給別人打電話，游戲我也沒興趣玩，我才不想花這點錢。”姜何翻了個白眼。
“瞧老大你這話說的，反正買手機花的是Crow.老大的錢，人家給你買手機，那不就是為了方便隨時聯系你嘛。”女人笑道。
“就是，買個手機可不便宜呢，雖然對Crow.老大來說也不算什麽大開銷，不管怎麽說Crow.老大他一直都很在乎Rose.老大你的嘛。”男人也跟著起哄。
姜何皺起了眉，說：“我知道他對我好，但是我不想欠他這麽多。”
姜何知道，他一直都知道，秦川喜歡他，但他對秦川沒用任何感覺，一直以來只把秦川當照顧關心自己的哥哥。
因為回應不了對方感情上的期待，所以姜何並不想讓秦川對自己付出那麽多，不管是物質還是其他方面。
“說起來，老大你——”
還沒聽身邊的女人說完話，姜何的手就猛地被一只手從身後抓住了。
“？！”嚇姜何渾身一個激靈。
“姜……姜何……”
“哇！你誰啊！……”
姜何和這個人的眼睛對上視線的一瞬間，就好像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。
（姜）好奇怪……
那雙通紅的眼睛，姜何看著對方的眼淚奪眶而出，自己的心臟居然也猛地抽痛了起來。
“我……”
“什麽姜何——”姜何打斷了這人想說的話，然後用力甩開了他的手。
“你認錯人了吧？我根本不認識你。”
說完這句話，姜何就直接帶著身邊兩個人轉身離開了。
這個人並沒有追上來。
（姜）他無名指上的……
“啊！老大！你怎麽哭了啊！”女人突然叫喊了起來。
（姜）戒指……
“老大！！！”男人按住姜何的肩膀使勁晃了晃。
“啊、啊？我哭了嗎？”姜何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流眼淚了。
他只是感覺，胸口非常、非常堵，悶得很厲害……心臟也……超級痛。
還有衣服底下自己那枚貼在胸口皮膚上的戒指，仿佛現在也在發燙。
……
這邊，崔镠還在和謝霆鋒聊別的，黎譜就慌慌張張地開門沖了進來。
“咋回來這麽快？”謝霆鋒問黎譜。
“我……我遇到姜何了……”黎譜一路上跑得氣喘籲籲的，現在站在門口還在抹自己的臉，也不知道抹的是汗還是臉上還沒幹的淚。
崔镠和謝霆鋒對視了一眼，跟著黎譜去了剛剛黎譜遇上姜何的地方。
“他們往這個方向走了，但是我沒追他們……”黎譜用了捏著拳說。
“沒事，遇上了，就說明他現在還好好的，之後還有——”
“哪裏好了！我都看見他手上有很多淤青了！”黎譜突然激動了起來，“你怎麽就知道他是不是又被人抓起來了？！他要是——”
黎譜突然就沒把話說下去了，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現在狀態非常不對勁，這樣朝崔镠說話不禮貌，所以才克制住自己的。
“抱歉，崔叔……我太緊張他了。”黎譜低著頭說出這句話，聲音隱隱有些哽咽。
“……我不想強迫你回憶剛剛的情景，”崔镠嘆了口氣，“但是我還是得跟你問清楚現在姜何什麽樣子的。”
“除了你看見他手上有傷，還有別的特征嗎？”謝霆鋒也跟著緊張了起來。
“……頭發，長了很多……”黎譜皺著眉，扶額努力回憶著姜何剛才的模樣，“他後面的頭發本來就挺長的，現在長長很多紮起來了。”
“比之前……瘦了很多……”
（黎）你在邊支到底是怎麽過來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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